中国现代诗人与盛唐诗人擂台大赛
作者:伊湖水
引言
一、
中华民族正面临着伟大的复兴时刻,正如以达芬奇、拉斐尔和米开朗琪罗为代表的文艺复兴运动,使欧洲文明揭开了崭新的一页,开始走向辉煌的时刻,今日中国也在酝酿一场声势浩大的文艺复兴运动,为中华民族伟大的腾飞拉开序幕,像湖水诗歌《我的中华》中所言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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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中华
——告诉弟妹湖水哥哥的耳朵听到什么
伊湖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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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特殊的
时钟指向
是伟大的龙
五千年等待的
终于抬头的时刻
湖水的耳朵
听到闷雷一样低沉的
幸运之神的声音
在召唤
昭示她的起飞、飞翔和
幸福遨游
骄傲地掠过 掠过
天使的新婚纱
在沸腾的湛蓝里
在红礼花和清山泉
映照下
辉煌和泪珠
一起洒落
飞翔、飞翔、飞翔
我的中华
将会
安静
美丽和无比
绚烂
二、
美国诗人庞德说,“诗人是种族的触角”,中国古代大诗人苏东坡说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,没有比诗人对新时代的到来更敏感的了,中国新诗走了近一百年的路,到今天,羽翼日渐丰满起来,开始呈现出繁荣昌盛的景象,星光灿烂,足可与唐朝盛世相颉颃。
三、
一次浏览网络诗歌,湖水无意中发现女诗人唐果一首小短诗《还是风好啊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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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风好啊
还是风好啊
总是忘了
吹过的那些事物
总是一到春天
又从头到尾的再吹一遍
这首小短诗非常有趣,把风拟人化了,而且憨态可掬,不知道怎地,使湖水想起一首小唐诗,骆宾王《咏鹅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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咏鹅
鹅鹅鹅,
曲项向天歌。
白毛浮绿水,
红掌拨清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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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标题短短十九个字,却红白绿声色俱全,据说是骆宾王七岁时候写的。
其实诗歌就是这么简单,唐果的《还是风好啊》和骆宾王《咏鹅》,都是来自生活中观察得到的灵感,写得生动、活泼、有趣,这也就是好的诗歌。
四、
诗歌的好坏是可以比较的,诗人的成就也是可以比较的,比如一直有说法:崔颢的《黄鹤楼》,是唐朝七律之冠,艺术成就高于唐朝其他诗人七律作品;还有人说,唐朝诗人数李、杜、白,意思是这三位诗人的艺术成就,在唐朝诗人中属于领先者——这些都不应该成为问题。
事实上,即使是不同时代,文艺作品的艺术成就也是可以比较的,比如,一般认为,宋诗的成就低于唐诗但高于宋词,也高于元曲。
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,比如我们说,李白的诗艺,高于龚自珍,莎士比亚的作品艺术成就高于中国剧作家曹禺,这不会引起什么争议。
也就是说,不同时代,甚至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(例如唐诗和宋词、元曲),是可以比较其艺术成就高低的,这是本文成立的基础。
中国现代诗歌的艺术成就高,还是唐诗的艺术成就高?
湖水认为,这个问题的答案是,中国现代诗歌经过近百年的砥砺,已经或正在全面超过唐诗的艺术水准。
为了说明这个问题,湖水选了十几对唐朝诗人和中国现代诗人,设计一个“擂台赛”,并逐个点评,来全面衡量现代诗歌和唐朝诗歌的水准。
由于篇幅有限,一般选取短诗,选唐朝诗人没有什么难度,公认的就那么十几位,选现代诗人时候,因为信息传递和个人喜爱关系,可能会有遗珠之遗,这一点请读者原谅。
第一轮:郭沫若——王勃
杜少府之任蜀州
王勃
城阙辅三秦, 风烟望五津。
与君离别意, 同是宦游人。
海内存知己, 天涯若比邻。
无为在歧路, 儿女共沾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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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上的街市
郭沫若
远远的街灯明了,
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。
天上的明星现了,
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。
我想那缥渺的空中,
定然有美丽的街市。
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,
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。
你看,那浅浅的天河,
定然是不甚宽广。
我想那隔河的牛女,
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。
我想他们此刻,
定然在天街闲游。
不信,请看那朵流星。
那怕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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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水点评:
王勃是“初唐四杰”之首,携杰作《杜少府之任蜀州》,作为唐朝队先锋责无旁贷,现代诗队本来湖水打算选韩东,用其名作《有关大雁塔》,但与所选王勃之诗比较,虽然两者在语言运用上均臻化境,但王勃诗中色彩、豪气,与奇句“海内存知己, 天涯若比邻”名句非韩诗可比,且王勃更有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佳句,已经非韩可摇撼,所以最终选了老郭沫若与他的《天上的街市》。
王是“初唐四杰”之首,郭是现代诗歌鼻祖,均为一代诗风的开创者,正好做个比较。
这两首诗歌比较,王诗豪迈大气,郭诗意境优美飘渺,可以说是半斤八两,难分轩轾。
总体看王诗与郭诗的艺术成就,似乎写过《凤凰涅盘》、《天狗》的郭更胜半筹,但郭诗却无王诗中流传千古的佳句,因此第一句,仍然判平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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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轮: 艾青——陈子昂
登幽州台歌
陈子昂
前不见古人, 后不见来者。
念天地之悠悠, 独怆然而涕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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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爱这土地
艾青
假如我是一只鸟,
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:
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,
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,
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,
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……
——然后我死了,
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。
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?
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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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水点评:
陈子昂是唐诗中承先启后的人物,上连“初唐四杰”,下接孟浩然、李白,非同小可,本来湖水打算启用现代诗人王家新及其名作《帕斯捷尔纳克》,且《帕斯捷尔纳克》与陈的《登幽州台歌》均属“悲愤之作”,正好类比,但思之再三,还是请出了艾青大师及其《我爱这土地》,感觉胜算可能更大一些。
事实上也是,以艾青的犀利、深沉和嘹亮,正好可与陈一比高下,且两人在各自诗歌阵营中地位也差不多。
这两首诗歌,,前者虽短小但大气浑厚古朴,口口相传到今天,后者深沉凝重激情,比较起来,按理也是半斤八两,但考虑到后者之崇高境界,非前者感叹个人境遇可比,再加上艾青有诸多名篇,略胜陈一分,此局判艾青小胜。
第三轮
徐志摩——崔颢
长干行
崔颢
一、
君家何处住, 妾住在横塘。
停船暂借问, 或恐是同乡。
二、
家临九江水,来去九江侧。
同是长干人,自小不相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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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然
徐志摩
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,
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——
你不必讶异,
更无须欢喜——
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。
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,
你有你的,我有我的,方向;
你记得也好,
最好你忘掉,
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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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水点评:
崔颢为人口碑不佳,但后期作品老健,这一首《长干行》看似平常口语,却劲道浓浓,耐人寻味,实为千古名作。而徐志摩的《偶然》,连内容都和崔诗有相似之处(都是男女邂逅),仔细比较起来,徐诗明媚艳丽,印象深刻,似乎更胜小半筹。
再延伸起来,崔有被称为唐人七律之首的《黄鹤楼》,似比徐名作《再别康桥》略胜一分。
总体评分:与崔比较,虽然代表作水平接近,但徐志摩著作甚丰,佳作不少,此局判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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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轮 伊沙——孟浩然
临洞庭上张丞相
孟浩然
八月湖水平,涵虚混太清。
气蒸云梦泽,波撼岳阳城。
欲济无舟楫,端居耻圣明。
坐观垂钓者,徒有羡鱼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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悬念
伊沙
哀乐声起
有好几次
我都跑去打开电视
调到新闻频道
看看又有何伟人
乘鹤西去
天空会不会塌下来
但却什么都没有
后来我终于听仔细了
是对面那座楼的
顶层阳台上
有人在用萨克斯管
吹奏哀乐
每天都吹
夜深时吹
我想搞搞清楚
他是谁
有着怎样的故事
可是——
一想到最终
要与之面对面时
我便不寒而栗
自行放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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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水点评:
有学者云,唐诗到孟浩然开始“精美”,看其此诗,“气蒸云梦泽,波撼岳阳城”,所言不虚。
伊沙的作品一般爱谈的是《饿死诗人》,但据伊沙本人说,自己都已将之放弃,事实上,选《饿死诗人》和这首孟的“端居耻圣明”比较,对比更强烈,更耐人寻味一些。
但还是选了伊沙的《悬念》,这首诗歌虽然情感不如《饿死诗人》强烈,但语言运用更圆熟,更“精美”。
但这两首诗比较起来,孟诗工整、雅致,但拘泥,伊诗看似随意,却挥洒自如,很有震撼力,可判伊沙此诗获胜。
总体讲,伊沙诗歌得失都在随意,但精神狂洋,得大于失,而孟诗得失也都在工整,显得过于求精致,此局当判伊沙胜,孟浩然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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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轮 谯达摩——王维
山居秋暝
王维
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。
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下流。
竹喧归浣女,莲动下渔舟。
随意春芳歇,王孙自可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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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 莲(赠冰然)
谯达摩
现在睡莲闭拢她全部的甜蜜
流星是我的导航器
银河到处潜伏着暗礁和漩涡。此刻我需要岛屿
现在岛屿高耸着,高耸着,耸入云端
每一片云似乎都携带着
最暴烈的雨。此刻,我需要驾驭脱缰的天空
而天空无遮无拦。现在下面的大海平躺着
所有的水被彻底悬置
珊瑚被悬置,鱼被悬置,汹涌澎湃的世界被悬置
现在大地起伏着,现在只有巫术
和符咒。我也许迷路了
黝黑的风暴中央为什么是湖泊而不是池塘?
为什么湖泊隐藏在花丛里?现在蜜蜂是我的
导航器,蝴蝶也是我的导航器
此刻我已经醉了,醉得像沙漠上的绿洲
现在睡莲敞开她全部的甜蜜
漂浮着,荡漾着,吮吸着
红花瓣是她的唇,白花瓣是身体。此刻我需要随波逐流
-
湖水点评:
尽人皆知,王维诗歌虽然闲适,但“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”,到了王维,唐诗艺术性开始达到一个高峰,而《山居秋暝》中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下流。竹喧归浣女,莲动下渔舟”,线条简洁、优美、鲜明、流畅,有如山水彩粉画,是王得意之笔。
谯达摩诗歌,一直在走王维一派,逍遥闲适,但此《睡莲》,感觉是写性爱,而且写得很有新意。湖水曾评:
“一样是这种的题材,换上一个人,可能写得很露骨,甚至肮脏,但达摩写得如此精妙如江南刺绣,而又大气不俗,不失高贵,极好”
但要说此诗超过王维《山居秋暝》,感觉还无胜算,但谯近来有许多长短诗问世,其作品《世界之王交响曲》等颇有影响,湖水一直未得见全豹,故此局胜负且悬而不判,稍待时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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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轮 王昌龄——沈浩波
出塞
王昌龄
秦时明月汉时关,
万里长征人未还。
但使龙城飞将在,
不教胡马度阴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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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之鸦
沈浩波
每只乌鸦
都有一颗
中枪的心
盘旋在黑色的巢穴
向下俯视
用两只
结着寒冰的眼
比一只乌鸦的寒意
更深的
是两只乌鸦
像两个
不同教派的神父
停在枯瘦的枝桠
沉默,并且对峙
它们是天底下
最冰冷的动物
——冰冷
并且会飞
从枪眼般的巢穴
飞弹而出——
一颗酷毙了的
孤独之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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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水点评:
王被成为“诗家天子”,诗气势非凡,“秦时明月汉时关”,粗犷豪迈,流传千古,“下半身”诗歌首领的沈浩波此诗,比较起来有些“悬“了。
而沈《三月之鸦》诗,未必是其最好的,甚至可能也不是杰作或代表作,所以选这一首,是觉得其内容与形式结合得比较完美,还属“精美”之作,似与追求“直接的快感”的下半身理念不很符合。
但总体来讲,沈写过许多优秀诗篇,长诗《马雅可夫斯基》一样气势磅礴,不弱于王诗;而王诗艺术水准虽高,保留下来的却少,因此此局可判平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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枫桥夜泊
张继
月落乌啼霜满天,江枫渔火对愁眠。
姑苏城外寒山寺,夜半钟声到客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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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过
蒋品超
来过﹐并在时空中穿越
用纤瘦的皮囊
包裹不甘的寄托
没有谁
在我们想去的地方
等着
所有走向心灵的路
都在错误
人间浮升着的太阳
也只是
从我们心底
嗑出的最后一滴血
生存
让我们毁灭
我们象一只只伸长脖子等死的鸟
在枯荒的湖泊上
在晾着翅
奇美,壮观,等待绝种
湖水点评:
张继一首《枫桥夜泊》,似乎再无别的,但也有人将此诗列为唐人七绝之首,虽有争议,但可以见此诗歌之分量。
蒋品超的诗歌,很多是随意之作,感觉缺乏认真构思,语言也有些散漫,但此诗《来过》,却异常地好,当时湖水看到时,曾为之一动。
两诗比较,各擅千秋,亦可判二人平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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